2021.01.31
vol 002 話馬戲—從身體說起──馬戲技巧的養成與轉換(下)
請問你們怎麼思考「馬戲的身體是什麼」這個問題...

陳冠廷X楊世豪

余岱融(以下簡稱余):請問你們怎麼思考「馬戲的身體是什麼」這個問題?

 

陳冠廷(以下簡稱陳)我覺得馬戲身體是一種怪,介於正常和不正常的狀態之間。

 

楊世豪(以下簡稱楊):我們有看過是以身體為概念出發的馬戲創作嗎?我覺得「馬戲的身體」這個詞是一個滿新的東西。大部分的演出都還是以一個概念,或是舞蹈、雜耍本身,直接引導的身體。有時你太過熟悉某些表演跟技巧的時候,你完全不用在乎身體跟猶豫,你就能執行那個東西的時候,有可能意識不到那個身體。

陳:練到真的是太熟就不會去感受身體的樣貌。

余:世豪是不是因為覺得馬戲招式的身體是無意識的,才開始《拆解馬戲表演者的身體語彙》這個計畫?。

 

楊:就是無意識啊!今天透過兩個不同訓練背景的人,透過模仿再用自身經驗表達出來,我想問的是:當我拿掉物件對身體的操控後的狀態,是不是就是馬戲的身體? 

余:有物件,身體就會被操控嗎?

楊:我覺得是,我很確定這一點。物件會影響到你使用身體的方式,那個影響跟體技或倒立的狀態是不太一樣的。我覺得馬戲的身體是排除在acrobatics(特技)之外的,就我現在的觀察來看,馬戲等於物件,沒有辦法脫離關係。

余:我問一個極端一點的問題,例如特技舞蹈,你覺得他是馬戲嗎,還是他是特技加舞蹈?

楊:對!它是特技加舞蹈。

陳:我可以分享一下《拼圖》這個作品。我先把所有演員統整成一個整體,可能像是我們的大腦,我幻想當大腦在接收問題和回答的過程中可能會打結,好像這樣也可以,那樣也可以,鐵定會有打架的時候,而演員的肢體狀態就是這樣。我反而希望這個作品的主角不是物件,也不是人,而是兩個連結在一起。

楊:我最近感覺到身體也是物件的一種,你在操控別人的時候,其實也是在玩一個雜耍。編排一個人,也是一種雜耍。我看舞作畫面、隊形的時候,就想說如果台上那些演員是物件,那編舞者就是玩球的那個人,只是大家看不到他。我其實也是在丟出一個提問,也許兩年後我會推翻我之前說的馬戲等於物件的想法。

余:我覺得這跟剛剛談到的有意識、無意識也有關。

陳:世豪說人是不是也是物件這件事,讓我想說有沒有可能反過來,把物件想成是你的身體?

余:我覺得問到極致就是地球是不是物件?當我在想馬戲是什麼,或者馬戲身體是什麼這件事的時候。

陳:如果是像你這樣講那馬戲的概念就出來了,有操作就有馬戲,如果地球是物件的話。那因為我們生活在這裡,被地球環境控制著,這本身就是馬戲。我現在覺得在限制中長出新的可能性的時候,馬戲就產生了。在限制中去找尋跟玩,就會長出一種馬戲的樣貌。 

陳冠廷(1) 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《苔痕》,王勛達攝影 

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副團長,自幼學習民俗體育,曾獲IJA世界雜耍挑戰賽亞軍。擔任多齣FOCA作品演員、編導、編舞、動作設計,擁有豐富的演出經驗與深厚的馬戲技巧,包括雜耍、綢吊、身體特技等。為臺灣最早開始接觸雜耍帽的表演者。新作《嘛係人》將於六月份於雲門劇場首演。

 

楊世豪(2) 《拆解馬戲表演者的身體語彙──其一:與編舞家》,楊康攝影

馬戲之門創辦人,曾代表臺灣站上瑞士Young Stage、古巴Circuba、德國Variete Am Seepark Freiburg的國際舞台。2015年開始接觸大環特技,從劇場表演橫跨至街頭表演,站上亞洲達人秀的舞台後打開知名度,目前致力於馬戲長篇創作,同時紀錄馬戲文化的脈絡。

 

採訪|余岱融

整理|林願敏、余岱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