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群俯(FOCA福爾摩沙馬戲團)專長:倒立
作為研究身體的工作者,陳群俯這兩年專注於倒立,身兼傳統劇校與舞蹈心理治療背景,他對於身體肌肉發展充滿興趣。疫情這兩年來,他不是在研究倒立、練習倒立,就是在教倒立。生活中的其他時間,也專注在拉筋、放鬆、滾筋膜球等,和倒立有關的事情上。
也因為倒立需要極度的平靜,他的歌單裡不乏蕭邦、巴哈等經典古典樂,連布拉姆斯都略嫌澎湃,他笑說:「我怕自己駕馭不住那個雄偉。」倒立練習時,群俯會讓聲音帶領自己的心流,讓古典樂的綿密與流動平緩心情,同時也讓自己從充滿故事的樂曲中發掘創作元素。除了古典樂,他也會聽自然的聲音,蟬鳴幫助他找到內心的專注、水流聲幫助睡眠,大自然的環境音讓他找到生活中的安全感,也才能讓他從日復一日的重複練習與工作中,找回自己的本心與聲音。因此在練習音樂的選擇上,他總是率先刪除節奏明確、鼓點震盪的曲風,以免讓聲音打亂心情的平順。
除了古典樂,這兩年來群俯也經常用Justin Bieber《Lonely》來陪伴練習,歌詞述說著一個人走得很遠、站得很高、每個人都知道他,但他依然和平凡人一般會孤單。呼應著始終獨自埋頭練習、研究倒立的群俯,「短短兩分半的歌,是頭倒立表演的完美時間,也跟我倒立時的狀態很接近。」將這首歌放在舞台上,特別能呈現一個Solo頭倒立表演者的心理狀態。
而談起印象最深刻的馬戲音樂,他不假思索地唱起太陽劇團〈Alegria〉經典前奏,這首歌曲不但是太陽劇團標誌性的音樂,更代表著這個世代台灣馬戲人的心之所嚮,以及夢想的起點。這支作品群俯一共看了三次,分別在台灣、倫敦與紐約,一聽到音樂腦中就浮現熟悉的畫面,是深深烙印在他腦海中的馬戲音樂代表。
梅芷菱(創造焦點)專長:高空綢吊
主修高空綢吊的梅芷菱(梅子),日常與工作的音樂清單有極強烈的對比。以當代民謠歌手FKJ為榜首,排名第二則是Olafur Arnalds,擅長融合鍵盤樂器、管弦樂、鋼琴回聲、電子鼓聲響等媒材,製作氛圍音樂、電子歌曲、當代古典音樂,這兩位歌手幾乎就佔梅子工作音樂清單的大宗。「我喜歡聽宇宙感的音樂,覺得自己像是小星球漂浮在空中。」尤其表演前,躺在地板上,閉上眼睛,將耳機戴上(一定要抗噪的),這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,她也愛鬼片配樂,如電影《沉默之丘》、《28天毀滅倒數》等,陰沉的音樂總是可以把她吸進專注裡。
呼應藍藍說的,她們喜歡表演音樂不是一種風格而是概念,如今年舞蹈空間劇團所演出的《異托邦喧嘩.沉默不再》,舞者運用水管、磚瓦等物件與舞者共同發出聲響,再透過音控師將聲音組合堆疊,直接在表演廳裡搭起音樂叢林。
過去她沒想過有一天會用到英式搖滾表演,「用故事感強、歌詞表述太多的音樂,會有一種『不是它吞沒我,就是我征服它』,是危險的選擇。」但在出演《2022女子馬戲平台》的創作導師陳彥斌,卻直接指名用Pink Floyd的演唱會Live歌曲,「一開始我很慌,原本我選了一首當代的歌,想說這次在地面以慢節奏。」最後表演中她將綢吊解構到地面,利用抓、踩、拋,像是跑酷般在綢布上創造不同的風景。「直到音樂真正進到表演,我才瞭解老師的用意,因為當下既狂野又複雜,背景甚至有現場演唱的喧囂。」
那不只是綢布演出,也代表著馬戲的解構與突破。然而當下班回到生活的狀態,梅子的頻道隨即轉到動漫音樂,這也是她最想嘗試的表演音樂!「我超愛《OVERLORD不死者之王》,每次聽的時候全身的細胞都站起來,如果在洗頭就會抓得超用力,在打掃動作也會特別快。」那在綢吊上呢?「我會把自己想像成主角,在上面瘋狂尻招!」
何海翔(天馬戲創作劇團)專長:高空綢吊
24歲開始用Spotify,養歌單到現在已經五年了,海翔的歌單裡有他的執著,喜歡聽的一定會按愛心,不喜歡一律倒讚,在演算法的收束之下,他的歌單都是固定的樂風,他很難說那是什麼風格,清單取名「哇噻」。
「就是聽了會讓我覺得『哇噻!』的音樂,有時候聽一聽還是覺得太澎湃了,就會被我挪到『哇噻塞』清單。」
海翔統稱為「會觸及內心的怪怪音樂」,通常是沒有人聲的曲目或各種樂器交疊出的音浪,有時動感有時輕盈,有時還會不小心帶入自己的歷程而淚流滿面,「那一瞬間我覺得跟作曲的人心靈相通,就算沒有歌詞,光是音樂就能觸碰到我。」聽到音樂腦海就不由自主地開始想像表演畫面,只要音樂對了,動作靈感就會源源不絕,於他來說,音樂是所有動作開始最重要的一環。「摸索音樂可能要好幾個月,但有了音樂,舞蹈動作一天就能完成了。」
有次在跟朋友刷著吉他聊天時,一陣用指腹壓弦獨特的過音,打開了怪怪音樂的開關,海翔一直把這個尚未實現的想法放在心裡,他想像那會是一場小而精緻的製作,舞台上只有兩三個演員,樂手與演員近乎即興,整場演出都用不同音調吉他壓弦表現。「許多人對於馬戲的理解是歡騰、華麗的,但我更喜歡概念性、實驗性的小品。」有趣的是,私底下的海翔幾乎不聽音樂,有音樂時就是他的工作模式,生活中的播放清單,他反倒偏好Podcast。